面积约为3.61平方公里的小岛上,由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物斥巨资建造的超级工程。配备完善亦可说是豪华的社会设施,环幕电影院、自助餐厅、全天运作的医院、网咖,甚至是高尔夫球场,一切应有尽有。很难想象,它们皆为这座岛上的高校学生服务。学校硬件设施皆为全球顶尖配置,师资力量也是惊人,旨在为学生打造最舒适的学习环境。泗水学院(没错,所以汜水老师经常骄傲地说她就该属于这里),在2016年曾……
“行啦行啦,”我有些烦躁地咬了口芝士鸡腿饭团,“在自己学校听到鼓吹这所学校的宣传片,还是循环播放也是醉了!没记错的话这家全家的电视从开学到现在,内容就没换过吧。”
正戴着沉浸式耳机的营业员小姐姐睁开眼扫了我一眼,但很快便懒懒地闭上了,也没说些什么。
浅学姐小口抿着贝纳颂,皱了下眉。看上去她并不喜欢过甜的饮品,这次算是新的尝试。“至少我认为它说的没错,泗水院的确是一所在各方面尽善尽美的优质高校。我被录取时是看重了它的升学率,之前还一直担忧孤岛上的学校是不是什么监禁学生圈钱的不法场所呢。偏僻山脚下的一家全家里,电视没接上信号一直滚动着试映片,无伤大雅,完全算不上是污点呐。”
果然是优等生的理所当然嘛。我这个学渣竟然被一所非职校录取,当时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所以说,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啊咧?我回过头,浅学姐带着一丝怨念直视着我。“特意坐上缆车下山,来小岛一隅的偏远全家究竟要干什么?”
我就喜欢浅学姐这一点啊,她虽然独断有主见,却意外地很相信我。这点比其他自恃清高的女生可爱多了。
所以说是为什么呢。
“这个小姐姐可不一般哦。”我悄悄指着收银台,“泗水院所有的设施都是经过校方审批并授权经营的,只有这个小姐姐通过某种手段,悄悄在这个地方无证营业。每年在这儿买东西的极少,基本不存在被发现的可能。”
我才不会说手段是色诱呢。
“嗯⊙∀⊙!?”浅学姐瞪圆了杏眼,有些怀疑地喃喃,“可……她这么做完全无利可图啊。她有什么目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嘛,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让手指在空中轻轻划着圆,“就是因为看不出动机,才不会被发现啊。保守猜测一下也许是正逃避着什么,又看重了泗水院适合长期居住的环境。”
不担任主课老师的年轻女性,总认为在青春气息涌动的学校里长期接触年轻一代,自己也会变得更年轻呢。我脑中浮现出汜水老师的话语。
“总的来说,虽然是坊间传闻——”我站起身做投篮状,把一坨包装纸屑掷进回收桶中,拍着手道,“不管在岛上哪儿购买商品,都会被记录备案。完全自由毕竟是做不到的。而这里,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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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跑到这儿,是特意为了买这个的?”
透过缆车的全景窗,小岛的风光景致一览无遗。此刻,浅学姐正一脸狐疑地盯着我手中的塑料袋。
“Bingo.”我轻快地应道,“我觉得以后可能会大有用途。事实上我以前还在那里买过一些生理……玩、具。”
在浅学姐看垃圾的目光下,说到一半的我贫不下去了。眼前一阵金星闪过,学姐给我的脑袋一记手刀。这个动作看似亲密,但实则很痛啊。
“嘛,”理应转移话题,“昨天他们的描述……很诡异吧?”
浅学姐俏脸一沉,显然她回想起了昨日那幅有些可怖的场景。
4班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述说当时的场景。乌鹏在班上的名誉并不算好,甚至能说是声名狼藉。所以大部分人对此只是报以怜悯,少数人暗暗幸灾乐祸,更多人则表示震惊和迷惑。
因为乌鹏死得简直像是情景喜剧。
综合各种众说纷纭,当时的情形就是乌鹏上课时依然像往常一样把脚翘在桌面上,玩着手机,众人也没理他。过了一会儿乌鹏忽然猛地站起来,有些迷惘地向窗外眺望。
他呆愣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反应。老师龇着嘴正准备问责,他忽然烦躁地揉着乱发叫道,艹,玩脱了。
紧接着他径直走上了讲台,硬生生推开了老师,做了个蓄势待发的姿势。天真的中年老师以为这位愣头青要扁他,威胁着摆了个早已忘光的,不合格的空手道姿势准备接招。
全班正准备看好戏,乌鹏蹿出去了,他一个箭步踩在窗前的绿化桌上,用游戏里学到的姿势,双臂交叉横在额前,就这么撞碎了窗玻璃栽了下去。小型盆栽和五颜六色的仙人掌连同泥土,撒了一地。
然后乌鹏死了。
一切都这么滑稽。他可能不是很懂如何在空中维持那个姿势,于是在花坛中死成那个狰狞的模样。
显然乌鹏是自杀的。
“你对此有什么看法?”缆车内装有空调,浅学姐将围巾取下,露出雪白的脖子。
“一,虽然是自杀的,”我伸出一根手指,发挥口胡的天赋,“但似乎毫不惧怕死亡。这点可以从他之前的一系列逗比的行为中看出来。”
“不惧怕死亡嘛。第一点就脱离实际了呐,”浅学姐轻轻用指尖拂过唇,但没有反驳。
“也许他具有某种轮回的能力?”我皮笑肉不笑,“为了救某个蓝毛女仆之类的。”
“?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梗,但请不要代入二次元思维。”浅学姐严苛地,“说下去。”
我轻笑着,“二,假定在一的条件下,他跳窗前的行为与其说是滑稽,还不如说是完全无视了在场的其他所有人。似乎他从心底认为自己不会死,他人的阻挠反而只会带来麻烦。”
毫无顾忌,极端自我主义的行为。
现实中,不惧怕死亡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无论是草菅人命的亡命徒,无论是万念俱灰的失败者,无论是不可承载之辱的的背负者,也有他们所牵挂,亦或是贪图的东西。
换句话说,只要欲望存在,就会深化对死亡的恐惧。
对本该拥有却失去的,或是永远无法得到之物的,得寸进尺的贪念使然。
但我并不讨厌人类。
毕竟人类啊,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想霸占所有玩具的小孩。因弱小无知而害怕黑夜,必须抓住身边的所有布偶才能安然入睡。
当然会得到谅解。
“事实上呢,人在按自己的意愿从高空中坠落时,只要时间允许,一会儿就会产生强烈的后悔情绪。此乃大脑的本能,不可违背。”我回忆着以前从美剧里吸来的无用知识。
“教学楼这高度足以让乌鹏悔得肠子都青了。通常情况下,程度重者会惊慌失措地挥舞四肢,冷静点的会死死护住头部——”我眯缝起眼睛,无奈道,“自然是徒劳。但不管是人的潜意识还是医学常识,大脑永远是人体最重要的一部分。”
“而上述行为的出发点,皆是心中还有缥缈的,生的希望。所以说啊,”我深吸一口气,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关键:“乌鹏这姿势是什么鬼啊喂!”
这件事之所以带给我诡异的感觉,不仅仅是过程本身。
乌鹏的身体笔直、大大地就这么栽在花坛中央,仿佛翻过面的维特鲁威人。他实际上只有1米67,所以我昨天被他的覆盖面积所误导,以为他和我一般高。他的死状看似很惨,但其实接触过坠落尸体的人都了解,只是颅内、身体各处大出血,多处骨折,但因骨骼错位而受伤的内脏却十分少,大大减轻了痛苦。
我想象着乌鹏像一只鼯鼠般张开双臂滑翔而下,打算落在一块平坦的土壤上。其熟练程度让人不由怀疑他换着花样死过好多次了。
能做到这一步,要么是冷静务实至极之人,能够在死前认清现实,放弃抵抗,把即将到来的肉体痛苦减至最小。
可我觉得乌鹏远不够格。
浅学姐却有些诡异地盯着我,“你怎么会这么清楚乌鹏尸体状况的?”
“嘛,”我揉了揉眉心,刚刚差点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了。浅学姐由于相貌和成绩出众,在女生中并不受待见,可能人脉还不及我。“其实,我认识医疗队的一个小姐姐……”
“我说你是关注所有比你大且岁数差不超过5的年轻女性吗!”如此犀利地指出。
“真是一阵见血的吐槽。属性被看穿了吗……”
“姐控应该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只是没想到你中的毒这么深。说正经的,”浅学姐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更现实的‘三’是什么?”
“乌鹏患有梦游症,意外坠楼了。或者他其实是外强中干的抑郁症患者,想不通自杀了。所以上次校长放过了他。”我一口气列完,不禁抱怨道,“这无聊多了吧?”
“至少比前面的不怕死靠谱许多。你又不是专业鉴尸人员。”
那亏你之前听得这么认真。虽然被学姐调戏也是蛮开心的。
“那筹钱如何解释?”
“还没想好怎么圆。”浅学姐听罢“嗤”了一声,我歪着脑袋抛出另一个问题,“不过你也注意到了吧?”
浅学姐点点头。她也注意到了。
“校长今天染发了哟,着装也整洁多了。在升旗仪式上宣布我们有一位同学意外身亡的时候,明明是悲哀的消息,我却觉得他脸上有一丝如释重负?”
最后一句应该是心理作用。就算对于不知情者,这种情绪也是异常的吧。只是向浅学姐尝试确认,仅此而已。
“没有呢。”
“果然嘛……”看来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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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一进门,她就瘫倒在碎花沙发上。白天的那幅场景历历在目。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死尸,却没想到第一次就完整目击到了跳楼的一幕。她不敢睡觉,她怕乌鹏狰狞的面孔频繁出现在梦中。
当然,另她深感骇然的远远不止于此。
她决定去泡个澡。来到镜子前,将绾起的头发从肩的一边放下来。发色微微带着好看的青,并非挑染而是天生如此。轻轻褪去身上的衣物,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有致的胴体。
她轻轻咬着唇,许久才放开。血色转移到了中央,使其变得小而红润。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尝试做几个性感的姿势,但未付诸行动就因羞耻感而打消了念头。她有些倦怠地直视自己的眼睛。
自己当然不乏追求者,学生们也经常称赞自己很可爱。为什么偏偏那个人……
在浴缸中放满水,撒入些许薰衣草香精。将纤足浸入水中,经试探温度适宜后,整个身子没入浴缸。这时她才真正松弛下来,惬意地舒展着身体。
她的思维也变得清晰明朗。
等等,那个孩子假如也有这种能力,那我当然还能再见到他。我必须问个清楚。
值得吗?又一次毫无成果的提前结束。
当然值得。不能再拖了。
当下最便捷的方法是什么?应该是把口鼻浸在水面下吧。
她把身子微微下沉,随后立刻放弃了。慢慢被淹死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浴缸里掺了香精。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愿**着被发现尸体。
“小汜这就是我们最根本的区别嘛——你就是太看重这些规矩条框了啦。我们不会死了哦?我们想干什么都可以哦。而这些NPC们会忘个精光。啊哈!”
记忆中的唐学长手中握着沾满血的棒球棍,优雅地笑着,心满意足地笑着,扭曲地笑着。
四周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染血的人,垂死的人,挣扎的人,肢解的人,粉碎的人,绝望的人,破裂的人,崩坏的人,以及,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
凉意如同闪电击破了记忆的迷雾。汜水回过神,澡水已经变得冰凉。她支撑起长时间因不动和浸在冷水中的酸痛麻木的躯体,撩起一块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自己的身体。
算了,反正现在也不迟。
她穿上衣服,来到洗手池旁的电源插座边。其下方放着一个小香袋。
轻轻打开香袋,里面除了香料外,还置有三枚铁钉,两短一长。
汜水用力把两根稍短的铁钉依次插入插座的两个孔,使其固定住不动。随后她持着长铁钉的一段,让钉身与它们相垂直,慢慢向下靠拢。
在长钉搭上短钉的片刻后,插座会爆出火花并释放出220V的高压,顷刻间人就会失去生命,不会有过多痛苦。
最便捷也最迅速的自杀方法。
向下。
向下。
“叮咚”
汜水吓了个激灵,手中的长钉掉落下来。随着一声巨响,刺眼的火花爆了出来。整座公寓陷入了黑暗。
过了半晌,汜水回过神来,反复揉着被电光刺痛而流泪的眼睛。她隐约听到门外有骚动。
“别按铃了!停电了没用的。”她不由喊道。
她支起身,在黑暗中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用作光源找到了门前。
挂上链条打开门,汜水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男生。他看着大抵是学生模样,穿着秋季校服,渔夫帽下的五官有些女性化,应该是女生喜欢的类型,但他那一抹戏谑的冷笑汜水完全不喜欢。
“你好,你找谁?”汜水只能这么礼貌地问。
对方用无机质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汜水,让她很不舒服。片刻后他开口,用不阴不阳的语调问道:“请问汜水老师在干什么?”
这关你屁事!汜水很想这么骂回去。不过她还是面带微笑答着:“啊,我在打扫卫生呢。刚才吸尘器出了点毛病,导致停电了。”
“是吗?”男生脸上的戏谑意味加深了,“老师穿成这样打扫,不是吸灰吗?”
汜水低下头去不由脸红了。之前她的确穿上了衣服,可仅限于上身。又由于刚才的骚动,黑暗中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下半身只穿了一条胖次。
竟然在学生面前露出这样一面吗……
汜水赶忙关上门,打算穿一条紧身裤救急,却看见男生的手扒上了门的边缘,不由惊叫:“你,你要干嘛?”
对面沉寂了一阵。汜水正准备强关上门,男生的声音传了进来,击溃了她的防线。
“唔……两短,一长?”
你怎么也知道!汜水感觉脖子被死死掐住一般,无法呼吸。她向后退着,跌坐在地上。她向上望去,月光下,渔夫帽的脸变得鬼气森森。
他凄厉地诡笑着,又引爆了第二颗炸弹:“你对他们说了谎。乌鹏,高一4的那个乌鹏,是叫这个名字吧?昨天好像惨死来着。他和校长的谈话,你听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不说呢……嘶……”他发出蛇一般的声音,并抖动了下手腕。
汜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想惊叫,但发不出声音。门链不知何时被一把锋利的小刀斩断了,在半空中萧瑟地摆动。
渔夫帽推开门,大步流星向她走来。汜水仓促地向后退着,欲想融入黑暗之中,躲起来。
然而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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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作者并不具医学专业知识,文中友石关于跳楼姿势的分析基本上是查了些资料瞎既罢写的,剧情需要,各位看官就不要太当真挑刺辣~
(知乎上问跳楼后的死状,没有标明写东西用,被一大群人劝不要想不开(笑))
写完前半段感觉字数不太够,又有些想念一章没出现的汜水小可爱了~脑子一热写了一个入浴的描写
随后不知怎么 刹不住车感觉抖了一箩筐后续剧情
欸 这样后续冲击力会减弱啊
那下一章开始应该就是怒涛般的剧情推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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